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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七:【圣者】艾恩忒●萨迦

十七:【圣者】艾恩忒●萨迦

这是一场豪赌。

一夜之间凤凰涅槃或是尸骨成灰。

你输了,兰陵。

“兰陵。”

醒来是隔着牢笼,望向一双俯视着他的银色双眼,那其中的悲悯让他苍凉一笑,来者一身镇国将军的银甲,却是令他国闻风丧胆的圣天暗部——煌天一员。

“……艾恩忒,你到底忠于谁?”

“我所忠之人,不是凤鸾素兰,亦不是凰涅清栾。”她笑颜不比昔日,那张脸下毫无一物,竟然比自己还像个将死之人。

“那么你来作甚?”兰陵翻身坐起,凌乱的黑发搭了一丝在脸颊,跟街边落魄的武者似得,笑意盎然的斜睨。

“杀人,且托你一事。”话音刚落,牢门散落一地,女子侧身让出道路,将军银甲映出一抹如月身姿。

“何事?”他踏出牢门,见一物递到面前,满是裂纹的勾玉躺在银丝甲覆盖的掌心。

“将这个送给凤鸾素兰。”她转身“顺着我用尸体铺来的道路,你即可离开此地。”

看着艾恩忒转身离去,那如月的银发被黑暗吞噬,他心如明镜,握紧手心冰冷的勾玉,左侧有两具无头尸体,蜿蜒的细流还散发着浓郁的血腥。

这重楼建在黄金都市的中心,沙漠的夜异常寒冷,却阻不了一心想玩乐的人心,赌场艳坊门庭若市,楼外的人都贪着夜晚的热闹情欢,楼里的人却血洒地面横尸冷,隔着一道墙,墙外是人间乐土,墙内是血荼地狱。

挥刀洒去血珠,银发的将甲女子提步前行,似月下花间一场风雅的散步,墙外的喧嚣传进来,乱了她身后一地死寂。

在楼上,有二人正倚栏对饮,楼下是兵士杂乱的脚步,最终定会传来惨叫呻吟,这些人拦不住那个持刀客,却还被派去前仆后继的送死。

“哈…你输了!”饮酒的女子咯咯笑着,杯盏里的酒洒在手指上。

“戚,凤息的士卒都是废物。”应声的男子皱起雪白的剑眉,拔起手边宽大的剑。

“呀,法恩斯特恩大爷~有逃兵哩!”女子面向满脸惊恐的士兵,白瓷面具骨般森冷。

“少废话!”法恩斯特恩单手就将门板一样厚重的剑抛出去,当面就被击中胸膛,仰面倒下去的士兵已经是胸骨塌陷奄奄一息。

走在士卒身后的人才姗姗来迟,一只手按在刀柄上,抬首信步而来,异域风情的容貌自比月光还要高洁,就连凤息国的将军银甲,也穿出一股不属于此时此地;乃至整个东方风土文化的气韵。

锁链连着剑颚,法恩斯特恩用他异于常人的气力把剑拽回来,握住剑柄抗在肩上,这里是位于阁楼下方的露天楼廊,齐于屋檐边,屋檐下一片歌舞升平。

“你还在喝吗?扇姬,我告诉主子你该如何!?”扛着重剑的男子不悦的侧首看向身后独饮的女子。

“哎呀呀…我们还没和‘镇国将军’喝过酒哩,急什么。”扇姬打开扇子,遮住眼角的几片桃花。

“倒是,先饮一杯。”

话音刚落,一盏水酒稳稳的飞向银甲女子。

仿佛谁拨动琴弦断了的一声,瞬间出鞘的刀稳稳接住这盏水酒,杯盏滑过漆黑如墨的刀身,纯银的刀刃逆着杯盏流过光芒,杯到了颚上,光芒亦是抵顶。

“好刀!”法恩斯特恩由衷的赞道。

银甲的女子对他和扇姬二人微微颔首,横刀饮尽杯盏中的酒,然后刀一挥,空杯稳稳的飞向扇姬。

“这酒中有毒,其味如何?圣殿骑士艾恩忒阁下?”扇姬接住杯盏,白瓷面具底下的双眸闪烁不定。

“毒……只不过能杀死躯体而已。”艾恩忒一双银眼中是永不倒塌的信念“任何刀剑与毒伤都杀不了的——只有思想。”

“您还真是个狂信者哩,可你不信任何神……”扇姬打开折扇,一头墨发向后拂动,她面前的法恩斯特恩已经率先冲去。

“您到底……信仰着什么?”

沉重的剑迎头顺斩,而她一往无前,身形右倾,重剑擦过左肩的护甲,那铁铸的肩甲瞬间扭曲剥落,同时她的左手在那错身而过的瞬息抬起,一掌按在剑身上,右手的刀已经刺向法恩斯特恩那双绿眼,这汉子也是果断,他弃剑而退,手腕上一圈锁链绷紧,连带着另一头的重剑一起回撤。

银甲的骑士一步踏下,地面突兀腾起一张银丝网,房檐和地上的木板不知怎地露出一个个小口,期间飞射出各色暗器,直直撞在一张水般的刀幕上叮当落地,舞出这张刀幕的艾恩忒,银发随着每一下挥刀晃动着,洒脱自如。

那丝网早已四分五裂,哪怕是凶险的薄雾掠过,楼板被蚀得四分五裂,却只看到一个身穿银甲的身影腾空而起,银发飞舞,只缺了一肩甲,毫发无伤。

“传说坚信上神的骑士…是为圣者,圣者不朽,脚步踏过之处有烈焰残留,圣者的血会流出一片奶和密的河流,能生死人肉白骨。”扇姬边说边抬起指间夹有暗器的手,面具下露出邪魅肆意的笑颜“那就流血给我看吧!圣者!”

暗器如雨,扇姬投掷完一波暗器后,又从颈后腰肋衣间抽出数把暗器,抬腿提手都随着她挥手投掷而出,俨然跳起了一曲暗器之舞,一挥一洒成百上千的各色暗器射向尚在半空的艾恩忒。

“这世间早已没有圣者。”艾恩忒在如雨的暗器到来之前,这样说,神情悲悯而虔诚,她一瞬间挥刀,斩出气劲惊人的五斩,最后一斩仿佛雷声电落,穿过那道兵器雨,转眼间落在了扇姬头顶。

鲜血飞溅,白瓷面具变成两半跌了个粉碎。

“……妖女。”艾恩忒单膝跪地,心口却是刺着一段锥形利器,寒芒湛然。

“哎呀呀好险呐…幸好我有煌岚保证的唐门机关术。”扇姬站在法恩斯特恩身后,左肩层叠绽开,其内竟是中空的铁制机簧,机簧中心赫然空着一个黑洞洞的发射槽。

“这母狐狸的破心锥,没想到你会败在……。”法恩斯特恩话还没说完,只能哑然,因为他所见的那个中了致命伤的女子竟然站起来了,那段击中心脏的破心锥被随意丢弃在了地上。

艾恩忒抬头看向法恩斯特恩和扇姬,心口的伤痕没有再涌出血,她提着漆黑的长刀向他们缓步走来,气息平缓,脚步稳健,哪里像是个受了伤的人。

“圣者不死?”法恩斯特恩咂了咂嘴“跟那种邪教的怪物打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。”

“这破心锥我花了大价钱跟唐门买来的!”扇姬孩子气的跺了跺脚“哼!竟然连个圣者都杀不死!”

“但是嘛,我还是想试试砍她一下!”法恩斯特恩忽然说,扛着重剑立即冲了上去。

被忽然抛下的扇姬只能哑然失笑。

两道幽绿的光芒在月色中拖曳,那正是法恩斯特恩的眼,那一头白发狂狷的在劲风中飞舞,仿佛某种走兽的鬃毛,门板大的重剑拖在地上,脆弱的楼板被犁的稀烂,迎接艾恩忒的是一道摧枯拉朽的斩击,而她却是另一只手按上了刀柄,一倾身拖着长刀迎上去。

“Unlessit'smasterbow(除非它的主人低头)”

“Itwillneverbreak!(它将永不折断)”

艾恩忒用仅凭劈斩的纤细长刀,架住了法恩斯特恩沉重而宽大的剑,因为她坚信自己的刀永不折断,因为它的主人永不低头。

“你的确是个圣者。”法恩斯特恩撤回重剑,又重新斩下去“你行使了奇迹。”

“圣者不朽,而我的刀,永不为神而挥动!”艾恩忒这次震开了法恩斯特恩的重剑,凭着她永远挥刀比法恩斯特恩快的速度,她将法恩斯特恩压制在了下风,法恩斯特恩在她的刀下险象环生,但对方每次用及其粗暴的方式挡住她的致命一击,对于艾恩忒来说,局势只能僵持一瞬。

拥有漆黑刀身的刀,只有银色的刀刃才能反射光芒,这柄纤细的刀再一次碰撞沉重的重剑,刀刃连一个缺口都不曾有,而且在碰撞的瞬间爆闪出八道光芒,连带着持刀人的身影也模糊了瞬息,又一息开始的时候,艾恩忒站在了法恩斯特恩的身后,把刀还回了鞘中。

“啊…洒家这回可真是…尽兴了啊。”略有不甘的叹息,法恩斯特恩瞬间被自己的血染得鲜红鲜红,他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。

扇姬发出低戚声,砸碎一颗烟雾弹消失在了艾恩忒的视线里。直到银甲的骑士离开了,楼廊上才再次出现了扇姬的身影。

“真的快死了啊…咦?”扇姬蹲下来查看法恩斯特恩的伤势,却发现那段被毒和暗器破坏的楼廊边,竟然还有活人,可不是那个一开始就被重剑击杀的士卒么?

她走过去查看,忽然发现之前艾恩忒留下的大片血迹,有一缕延伸向了那个士卒。

“……圣者之血生死人肉白骨。”扇姬蹲下来点了点那滩血迹“呵呵~!主子他是有多高兴呀。”

……

伊祁琴久在房中沏好了一壶茶,斟好一杯给跪坐在一旁的侍妾,他站起来抚平衣服上的褶皱,便走到房门前推开门,脚步声从一侧的长廊上传来,他挑了挑俊雅的眉,转身悠闲的走回他的琴案边,伸手从侍妾光滑的长发拂过,他抬手从桌上拿了一盏茶品起来,茶过半盏,他抬眼一笑。

“你来了。”

银甲的女子站在门前,伊祁琴久垂眸饮尽杯中的茶水,身边的侍妾沉默无声,那是个肤若凝脂面若桃花的美人,华服间露出的胸部连一丝呼吸的起伏都没有,双眼细看下也是死寂一片,眼睫连最细微的颤抖全无,明明肌肤红润如水,却像个毫无心智的人偶。

“从这里走出去,永远别到凤息与圣天,我就不杀你。”伊祁琴久探手扶在琴弦上。

艾恩忒不曾回答,她按着刀柄踏进了房中。

——回去

——你会死

——你在想什么,艾恩忒。萨迦?

…我不想回去。

“可惜…这世上最后一位圣者。”伊祁琴久叹息着,修长如玉的手指拨动了一个弦音,却对走到案前的女子毫无防范之意。

他微笑着,看那个女子的手在刀柄上微微一转,温热的血洒在身上,唇中也尝到一种独特的血味,比清泉还澈比密还甜,唇上残留着铁器的触感;仿佛捧过圣杯饮血,他感到奇特的愉♂悦溢满身心。

“我护驾可有来迟?”

伊祁琴久黑中掺了金的眼眸不知何时,在瞳孔边缘镶嵌着一圈黄金色,他抱住倒下的艾恩忒,拨开挡在眼前的银发,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看向那个遍体鳞伤的人,室内混合了另一种浓郁的血腥,假如前者是天堂,后者则是刚从炼狱回来,焦灼的气息围绕着那人。

“不曾,桫椤。”他低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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琴久又多了一个真人手办←_←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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